第十七章血渊秘卷
虚空裂缝闭合的瞬间,阿砚坠入一片血色深渊。脚下是流动的黑血,青铜地支图腾在岩壁蜿蜒如巨蟒,每枚图腾的瞳孔都嵌着活人眼球,血丝缠绕瞳孔转动,发出凄厉哀嚎。她踉跄站稳,铁剑出鞘时剑身泛起银辉,映出四周万千魂魄的虚影——皆是云门历代“叛徒”的残影,有的被锁链穿透心脏,有的四肢扭曲如融蜡。
“赵珩...”她低声呼唤,声音却被血渊吞没。锁骨银纹突然灼痛,双玉残片自掌心浮现,投射出半卷古文:【混沌非天罚,乃众生执念所化;归墟非重生,实为恶魂饕餮之渊。第一代掌门云无涯以双玉封混沌,却将叛徒魂魄饲渊,造就永世诅咒...】
古文骤然熄灭,岩壁眼球图腾迸出血光,化为无数箭矢射来。阿砚挥剑斩断血箭,却瞥见箭雨中一道熟悉的身影——云沧澜的魂魄被钉在最高图腾上,断剑插穿其喉,银发如她此刻般璀璨,却满是绝望。
“阿砚...快走!”虚影嘶吼,眼球图腾却骤然吸走魂魄,只剩一声惨叫回荡。阿砚胸口绞痛,双玉自发融合,迸发赤银漩涡吞噬血箭。漩涡中心浮现一幅画面:云沧澜跪在云门殿前,将双玉塞入襁褓中的婴儿,婴儿脖颈银纹初现,正是她锁骨疤痕的雏形。
“父亲...”她踉跄后退,铁剑铿然坠地。血渊黑血忽然沸腾,化作无数手臂缠住她双腿,锁骨银纹暴亮如熔银,竟反向吞噬黑血。剧痛中,她听见赵珩的声音如从深渊传来:“阿砚,双玉在共鸣!用银纹焚血!”
她猛然清醒,掐诀引银辉入血,黑血手臂瞬间化为灰烬。岩壁眼球图腾集体裂开,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云门弟子骨殖——原来所谓“叛徒”,皆是云门以莫须有罪名处决的忠魂。
2.血池心魔
血渊尽头,青铜巨门缓缓开启。门后是一座倒悬的血池,池底堆满云纹玉牌,每块玉牌都刻着云门“叛徒”姓名。赵珩的身影悬浮池中,浑身缠满黑链,云纹印记被归墟铃铛的声波撕扯,面目狰狞如魔。血池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型归墟铃铛,声波如刀刃切割空气,四周数十名归墟盟祭司正以血咒维持阵法。
阿砚冲入血池,银纹骤然爆发,却见赵珩双目赤黑,正被铃铛声波牵引,双玉残片在他心口挣扎,似要被剥离。一名白发祭司大笑:“双玉已染血池污秽,他将成为归墟的新祭品!而你,云门嫡女,若献上银纹,可换他残命!”
她握紧铁剑,剑尖却停在半空——若斩断黑链,赵珩的双玉可能被夺;若放任不管,他会被归墟彻底吞噬。锁骨银纹忽如活物爬上脖颈,剧痛中,她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识海回荡:“阿砚,双玉焚血,破的从来不是混沌...而是枷锁。”
血池突然沸腾,赵珩嘶吼着扑向她,却在中途被声波定住,面目扭曲如承受千刀剐刑。阿砚猛然跃起,将双玉残片按入自己心口:“我以叛徒之血,焚尽归墟伪道!”银辉如星瀑爆发,血池黑血被反向吸入双玉,归墟铃铛发出刺耳哀鸣。
双玉融合的瞬间,血池底所有云纹玉牌迸发青光,万千“叛徒”魂魄挣脱枷锁,化作银丝缠住归墟祭司。白发祭司惊恐欲逃,却被一名叛魂虚影扼住咽喉:“三百年的饲魂之仇...今日该清了!”
阿砚踉跄站稳,银纹已蔓延至咽喉,却看见赵珩身上的黑链寸寸断裂。他双目恢复清明,却咳血倒地:“阿砚...你的魂灯在燃颈脉!”
她扶住他,双玉投射出古卷全貌:【叛魂解脱之日,双玉重归澄明。持玉者需渡三重心魔:怨、痴、妄,方能涤玉镇混沌。东海龙冢血泉,便是心魔渡口。】
血池崩塌,归墟盟残部化作黑雾溃散。赵珩忽攥住她手腕:“阿砚,看穹顶...龙冢星辉破云了!”
地支殿穹顶裂开,东南方乌云被银芒撕开一道裂隙,东海龙冢的虚影如星桥横贯天际。阿砚抬头,双玉自发绘制出通往龙冢的地脉图,古卷字迹浮现:【血泉涤玉需以魂为引,心魔渡口亦为生死关。持玉者破三重枷锁,方可重铸封印。】
她扶起赵珩,却见他云纹黑气仍未消散,反而渗入她掌心。他苦笑:“归墟污秽已入骨髓,阿砚...若我堕魔,你须以剑斩我。”
她猛然吻上他染血的唇角,银辉与云纹交融如星火:“我不会让你堕魔。心魔三重,我们共渡。”
崩塌的地支殿发出青铜哀鸣,万千叛魂虚影如白鹤升空,跪谢二人。两人身影消失在星芒裂隙中,身后血渊化为虚无,唯有古卷残文随风消散:【叛徒非叛,忠魂不朽;归墟非渊,执念成囚。双玉本为渡魂灯,奈何人心生恶渊。】